上冻的勒拿河

我要永远活在梦里

【冬叉】止杀(三)

【来源】MCU

【配对】冬兵/叉骨

【梗概】叉骨自爆后重生回1991年,新的人生在等待着他

【备注】单薄,我流爽文,pov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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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Bucky Barnes

我必须不停奔跑。

跑得够快死神就追不上你——在军营里,他们总这样开着玩笑,躲在搪瓷缸子盛着的茶或咖啡冒的热气里,脸上还沾着没拭净的剃须膏,食指跟中指夹着烟卷,坐在一起胡扯这类子虚乌有的东西。巴恩斯很愿意去听。他是受所有人喜欢的那类人,家庭聚会上受孩子欢迎的小明星,总收拾得整整齐齐的,哪怕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也是如此,那是他从前优渥生活遗留的习惯。他每到一处水塘边就开始洗脸、洗衣服,但没人笑话他像个娘们儿。他是人人都喜爱的那种人,他也享受这个,以为永远不会变。

收信的日子他最招人羡慕。“巴恩斯——”他的名字被拖长了喊出来,大家便竖起耳朵来听,几乎成了惯例,“又是个姑娘送的!名叫……”之后便被众人起哄的声音淹没,一点儿也听不见了。那些信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,可到手时还是往外散发出香粉的味道,仿佛昨天才写就一样。有时随信而来的,还有各式的礼物,有次巴恩斯甚至收到一罐焦糖核桃脆饼,那在当时是很稀罕的东西,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史蒂夫能从哪搞来这么多糖,心惊胆战地在回信里问他原因。他也没有说,只说他不方便透露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,巴基,”他只这样写道,“我会去找你。”

这句话折磨了他足够久。他偶尔会幻想一下当自己见到史蒂夫,他们两个要用怎样的姿势拥抱,说些怎样的玩笑话,但等到史蒂夫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,他却惊讶得什么话也讲不出来。他被德国鬼子俘虏,以为自己要死,但史蒂夫恍如机械降神,拯救他于危难之中——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的故事已从整本书变为其中的一章,变成了美国队长故事的一部分。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,毕竟故事依旧存在。

但三页之后他的章节就结束了。他从那节列车上摔了下来,他的故事到此画上句号。现在他当然晓得那远非结束,可问题在于,如今他真的死了,坐在这无限夕阳的余晖之中,回顾他自己的所作所为,发现他终其一生都在两个选项中徘徊:是要不停奔跑下去,还是要站在原地等待?他现在就在等待。他跟原本的世界的最后的交集是一声“史蒂夫”,他刚刚看清老友忽而转过来的悲伤的、惊恐的、有点儿脏兮兮的脸,就感到自己的腿似乎消失了,然后是身体,听觉跟视力也消失得很快,但他的思想却在黑暗中停留了很久,直到最后的意识也消失,重又在无际汪洋中醒来。他站起来,往前跑,没几步又停下,因为他无论朝哪个方向看去,都是同一副静止的画面,几乎要让他放弃抵抗。但就在这时,他发现有些不一样。

他面前忽然出现一幢白色的建筑。“该死,”他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站起来朝它走去。他一看到它,就认出来那是九头蛇的银行,坐落在L大街附近,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。他走上台阶,靴子在干燥的地面滴答下一连串水痕。巴恩斯把枪背了起来,推开了一侧的玻璃门。

门后站着个值班的保安。他注意到巴恩斯,眉头一下子皱起来,伸手将他拦下,说:“不行,士兵,本行禁止携带武器。”

“对,我忘了。”巴恩斯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说。他接过保安递给他的袋子,把枪装了进去,又把袋子上挂着的号码牌摘下来戴在手上。“请问在哪寄存?”

“直走右拐。”保安指给他看,“注意收好号码牌,取包的时候要看。”

巴恩斯点了点头,遵照他的只是来到寄存柜台,把装了他的枪的袋子交给了一位女士。她把袋子放到身后的柜子里,一眼也没有多看。

他空着手回到银行大厅。大厅很宽敞,但并不像它从外侧看上去那样挑高,几个陌生的男男女女安静地坐在等候区划手机,等着机器叫到自己的号码。巴恩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便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了。有个散发银行宣传单的展柜就在他手边,于是他从中抽出一张,耐着性子阅读起来。

“喂,你这家伙——在看什么呢?”

他只刚看了一句标题,便听见有人在他头顶上这么说道,一边说一边朝他伸出手,用两根指头把传单从他膝上捻走了。巴恩斯困惑地抬头,只见那人的脸正好藏在传单后面,他怎么也看不见。

“理财产品?不,巴基,你不需要这个,我会替你打理账户的,你又不缺这两个钱。”

他讲完用鼻子笑了一声,随手把传单揉成一团,塞回到格子里。这下巴恩斯才认出来,原来跟他讲话的是朗姆洛。

“你这么看我做什么?”朗姆洛笑嘻嘻地说,“我有说错什么吗?”

他看起来过得不坏。巴恩斯审慎地打量着朗姆洛,感觉他似乎年轻了许多,变得非常漂亮了。尤其是当他已见识过朗姆洛最后的穷途末路,再来欣赏他曾经的好样子,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,什么称赞的话也说不出来。于是他不安地拉着手腕上的号码牌,等待他的下一个问题。

“喂,我们这一趟花了多少?”

巴恩斯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一个数字,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。他对这些琐碎的细节几乎没有印象,当他说话的时候,就像在读一本从未读过的书。朗姆洛又接连问了他几个问题(但更像在抱怨),例如他们干嘛不点些更贵的食物,“反正又不花你的钱,”他说,“我早就说了,没必要为他们省东省西。”

“对,我记起来了。”巴恩斯仿佛在回答自己似的,“我之前忘了。”

“我就知道你会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朗姆洛耸了耸肩:“也许是因为你每次都忘吧。”

“你就这么肯定?”

“废话。”朗姆洛很轻地往他身上打了一下,“你要自己去报账,还是要我领着你去?”

“在哪?”

“好吧,”朗姆洛无奈地笑了笑,“你跟我来吧。”

他们坐电梯下到地底的金库,直朝着财务部的方向走去。一个抱着文件袋的女士从他们身旁匆匆经过,见到朗姆洛的时候停下了,冲他打招呼道:“嘿,头,”然后两个人就站在那里聊了起来。巴恩斯被孤零零地晾在一旁,感到无事可做,一转头看到旁边的一间科室上写着:人事部,对面的一间则写着:资产管理部,便不动声色地朝人事部挪了两步,紧贴着墙壁站在那里。

“朗姆洛,”他催促道,“你能不能快一点?”

朗姆洛听了这话,便与那位女士告别,接着和巴恩斯朝财务部行进了。财务部设在走廊的尽头,外面放了两台带显示屏的机器,上面贴着它的用途及使用方式……巴恩斯没来得及细看。财务部的门上贴了一张字条,写着“门已坏请用力推”,于是巴恩斯开门时比他打算的用了更多的力气。

“谢谢……嘿,朱迪!”朗姆洛大步跨进去,朝一位褐色头发的女士张开双手,“先放放手头的事吧,我这儿要赶时间。”

“朗姆洛。”朱迪的反应似乎并不说明她喜欢这样,“你可真会挑时候。”

“不是我非得这时候过来,你得问问他愿不愿意。”他笑嘻嘻地指了指巴恩斯,“反正我一看到他就带他过来了,可能是他又跑到哪里去闲逛了吧。”

巴恩斯看了他一眼,没有同他争辩。

他趁朗姆洛跟朱迪讲话的时候溜了出去,沿消防通道一直跑到他从前待的地方。那是他的私人金库,存放着属于他的昂贵的配套设施:人体冷冻设备和一台大脑重置机器,侧边挖出来一个没有门的小房间,要是技术团队还没有来,他就先等在那里面。

他趁这个时间差往那儿藏了不少东西。那个房间小极了,几乎什么也放不下,不知存在的意义为何,只有一把不知谁搬来的椅子放在墙角,供资产坐在上面等待。等待。他心里把这个词默念了一遍。有一面墙上挂了面小镜子,粘的胶已经不黏了,用点技巧就能把它从镜框里卸下来,如此一来就有了能藏东西的空间。你可以往里放一沓无字的纸,或是一个撕开的烟盒,这样就能伺机往上记点什么,若有人发现,你还可以说是为了把镜框塞住,防止镜片忽然掉下来,这样别人就不会多管闲事,只会摆摆手说句“罢了,罢了,”由着你去做些什么。而在另一边的藏污纳垢的墙角,里面还有个小但是很深的缝隙,紧紧地挨在两个瓷砖之间,除了巴恩斯没人看得见。那是个藏笔的好地方,什么笔都能塞得进去,要用时只要拍一下正确的瓷砖就能弄出来,那个正确的位置也是除了巴恩斯没有人知道的,因此这里也十分安全。有了笔跟纸以后,就能够随心所欲地往上写写画画了,但想要把成果保存起来,还需要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。

巴恩斯一来就直奔他从前藏东西的至秘所在——一块能被搬开的天花板。这地方看起来很明显,但就是没人能想得到;就算他们想到了,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付出实践:没有人敢站上冬兵的椅子。而哪怕是罗林斯这样的高个子,也是伸手也碰不到那的。这地方多年来一直很安全。巴恩斯站上他专属的椅子,把天花板给挪开了,伸手往里面摸了一把,摸出来一个写了字的烟盒。

这枚神圣烟盒所记载的乃是一日饮食清单。他早上给两份面包抹上脂油,后面打了个括号,提醒自己没有(划掉)了,并标注了何时何地能买到打折的陈面包(站前广场,胜利街,乌里扬诺夫大街),再后面写着“周六教堂”,用笔圈住,划了三四遍。中午他把昨天拆的豆子汤又热了一遍,用它来搭配意大利面条,备注“美味”后打叉,更改为“尚可”。到了晚上,他又有了新的想法,完整抄录了一份名为“罗马尼亚炖萝卜”的菜谱,后接一谚语,“一天一苹果,医生远离我。”后面插缝写了许多无关的东西,诸如扑热息痛,扶他林,安非他命,安非他命。

巴恩斯把它轻轻放了回去,又摸出来第二张。那上面的是一首诗,于是他小声嘟囔起来:

“我多么热爱你的回音,

热爱你阴沉的声调,你的深渊的音响,

还有那黄昏时分的寂静,

和那反复无常的激情!

渔夫们的温顺的风帆,

靠了你的任性的保护,

在波涛之间勇敢地飞航;

但当你汹涌起来而无法控制时,

大群的船只就会覆亡。”

诗歌到这里就结束了。他翻到背面,那里也写了一行字,写着:不要念出声,于是他赶紧闭上嘴巴,把纸片放回了原处。他动作太急了,碰掉了另一张纸条。他蹑手蹑脚地将它从地上拾起来,见它是张对折了两次的剪报,打开才发现印有朗姆洛的照片。是他入职时的证件照,被报纸直接拿来用了,标注“前九头蛇特工盗窃生化武器”,但具体的报道没有被截下来。他把剪报也放回去。

下一张纸上记录了一篇日记。

【他好歹是死了,我感觉还好,只是有点可惜。我本以为有关他的东西,已经没什么遗漏的了,但如今他死了,我反而想起更多。那么多事情没法求证,实在要命。

我晚上吃了一份花生果酱三明治,味道很特别,但也没特别到哪去,让我想起朗姆洛。我这半年总断断续续地看见他登报。他比起从前来潇洒了不少,又是抢劫,又是袭击,到处为非作歹,但他说了要去温暖的地方,所以大体上是一路向南。现在他死了,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。等到一切准备妥当,我要换个地方,可能往北,也可能往东,西边我不会去,我也不喜欢太炎热的地方。我将来可能会在某地定居下来,但谁知道?也可能要一直东躲西藏。

我今天回来时绕了远路。我去乌里扬诺夫大街买面包,把零钱给了流浪汉,如今我想拿回那些钱。有个药贩子想跟我做生意,我说我早就不需要了。4号线的有轨电车勾到了树枝,两只触角倒了下来,发出很大的响声。一只狗经过我脚边时看了我一眼。我修好了水管,现在水池又能用了。我晚上吃了花生果酱三明治(这句划掉)。我要离开这里,去(几经涂改)更北点的地方,我要离开这里,我不能再等了,走得越快越好。

我太累了,我要去睡觉。】

巴恩斯把这张纸收好,塞进自己的口袋里。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天花板上方传来一阵响动,噼里啪啦的,好像有人正那一把铲子在往下挖。他诧异地起头,伸着脖子朝里看去,只见本来漆黑一团的世界忽然投出来一束光,犹如天空破晓,晃得他眼前犯迷。不知怎的,他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,也丝毫不觉得奇怪,只是站在原地不动,看那道裂缝变得越来越大,直到从中窥见一个人来——那是个年轻版本的朗姆洛,跟他刚才见到的那个差不多——正卖力地扩展这个洞的尺寸,直到他头顶的日光灯都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巴恩斯面前,这才停止了他的暴力扩张,转而换了把小一点的铲子,把边边角角修理平整。等到一切完事以后,他起身离开了一会儿。没过多久,他又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。他挖这个洞原来是为了藏他的宝贝。他的第一件宝贝是他当兵时的狗牌。他刚把它放进洞里巴恩斯就伸手摘下来了,拿手摸了遍朗姆洛的名字,又重新把它放了回去。

第二件宝贝是他的手枪。他藏它前亲吻了它的枪管,郑重其事地拿防水布包了才放进去。

第三件宝贝是张士兵们的合照。朗姆洛蹲在中间第一排的位置,年青的叫人认不出来,怀里抱着一支步枪,笑得甚是招摇,情绪全都写在脸上。他左边的男孩表情严肃,不苟言笑,肩上搭了一只手,是朗姆洛的。

第四件宝贝是本薄薄的小册子。这次巴恩斯还没等朗姆洛松手就把它抢来了。那是本名为《常用俄语指南》的教材,里面都是些非常基础的对话,达(是),捏特(不),哈啦少(非常好),路哥一维了喝(举起手来),Сдадите оружие,будете живы(缴枪不杀)。

他抬起头,准备把小册子放回去,却发现上面那个朗姆洛正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,二人一瞬间四目相对。“冬兵,”他发出声音,嘴却没有动,于是巴恩斯顿了一下,转过头发现另一个朗姆洛正倚在门口看他。他又抬头看天花板,那里同之前一样黑洞洞的,除了他塞的几张破纸,根本没有别的东西。他低头看向手里的《常用俄语指南》,忽然感到一阵眩晕。

“你在看什么呢?”

巴恩斯老实交代了,并把《常用俄语指南》给朗姆洛看。“你怎么会有这个的?”他接过来,随手翻了两页便卷在手里,说明他只是没话找话罢了,并非真的对这玩意的来历感到好奇,“你来我办公室啊,到这来做什么?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。”

巴恩斯站居高临下地俯视朗姆洛,看着他邀请自己的样子,忽然感到非常悲伤。他记忆里的朗姆洛的形象全都变得模糊了,只除了眼前这个——年轻美好的,在他眼里停留了多一会儿,然后下一秒钟他们全都如潮水般涌来,瞬间就挤满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。那是士兵朗姆洛,伸长胳膊给他递糖的朗姆洛,残忍的朗姆洛,杀人凶手朗姆洛,活着的朗姆洛,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朗姆洛,眼睛里还有东西,还剩下不少光芒。巴恩斯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审视过去,最终停留在了交叉骨的脸上。他独自一人站得远远的,手冲巴恩斯招了招。

“我在楼上等你。”那个年轻美好的朗姆洛对他说,“你最好动作快一点,否则就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
巴恩斯张了张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茫然地把手揣进口袋,忽然碰到了先前塞进去的那张纸——他慢慢展开他,眼睛略微一扫,就立即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了。

于是他说:“我好悲伤,朗姆洛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有好多原因。”他说,“你死了,我也没走成;我没有家人,没有朋友,无处可去,无人可爱;我做了太多错事,却再无弥补的机会。我没有打赢战争,我没能阻止地球被毁灭,我没能拯救任何人。我忘记关于你的最后的记忆,把它们全部藏在这里。我本以为这样能让我好受一点,但我却始终无法挣脱出来,我以为我只要抛弃过去就能拥有将来。我觉得我仍然很爱你,这些就是让我悲伤的原因。”

“你今天话不少。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?如果是的话我想说,有那么一两句真的把我给感动到了,真的。我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对谁讲出这样的话。”

“我要去找你,朗姆洛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朗姆洛指指身后,“来不及了,他们来了。”三个技术员远远地朝他们走来。他们按照操作手册上的内容,一丝不苟地进行使用前的调试,设置各种各样的参数。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说,“好了,带它过来吧,”然后下一秒钟巴恩斯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重置机上,头顶的叶片滋滋冒着电火花,要再次把他的记忆搅得天翻地覆。“朗姆洛!”他大喊道,“你还是在老地方吗?”

“不,我想我不在。”

“他不稳定,镇定再加一管。”一个技术员对另一个吩咐道。

“去——去你妈的——”巴恩斯感到脖子被扎了一针,脑子一下有些晕乎乎的,讲话也不怎么利索了,“朗姆洛!我要……”

“它说什么?谁是朗姆洛?你们把它……”

他伸手就掀翻了左边的人。一瞬间四挺机枪被举起来瞄准了他,但巴恩斯断定他们不敢开火,或者就算他们开火自己也顶得住。那人以为他是谁啊?老是它啊它的说话,好像自己是个物件似的,就算换做别的什么人也早就发火了。他站起来,抓住面前最近的一个枪管,在天花板上打出一长串窟窿。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要看见碎纸片像雪花一样漱漱落下,但他只看见眼前的灯光忽明忽暗,枪口射出来流星一样的子弹。他听见有人大喊道:“撤撤撤……撤退!”紧接着便亮起来紧急的红灯,金库进入封锁状态,但他在那之前便已到达走廊。他下意识地朝着远处光亮的地方开始奔跑,即便那束光变得越来越窄、越来越微弱,但他仍然在奔跑,不停地奔跑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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